close
等了好一會兒,他都沒回來,趁他不在眼前礙眼,趕緊將那口肉放進嘴裡,牛肉緩緩爬過乾澀的胃壁,讓閒置的腸道擺脫寂莫。我小心翼翼地不留下痕跡,讓碗盆亮晶晶跟新的一樣。

羅叔叔踱步回來,打開籠子將碗收走了,他端視著碗笑吟吟的。我心中祈禱著,希望他忘記方才曾放過肉飯的事。他匆匆地來回檢視了一番,就背起包包走出去,將大門鎖了起來。

一切又恢復了寧靜,好似他方才不曾存在過。原本來回走動、搖頭擺尾的鄰居這時也停歇下來,懶洋洋地像失了生氣。

整個下午我都趴在鐵籠裡發呆,不時數著羊,或是聞嗅著肚上貼布傳來的藥膏味。這次羅叔叔用好幾條大膠布將紗布固定住,貼成一幅井字的形狀。我咬住它的底端,努力地撕扯出一點縫隙,拉鍊的末端露出來了,繼續趁勝追擊,延著傷口將黏呼呼的藥舔掉後才睡著。

傍晚,羅叔叔帶著另一位年輕男孩回來,男孩坐在櫃台前面,招呼著前來看病的客人。每當大門被推開,我總是豎起耳朵搜尋那走步聲,希望能聽到主人的聲音。我等了好久、好久,終於在晚上時刻,門上的鈴鐺響起。

「咖啡!」有如天籟之聲,我簡直不敢相信,是主人嗎?還是我聽錯了?在見著他們的剎那,我激動地連呼吸都變得亂七八糟,只能拼命地搖著尾巴,眼睛無法離開男女主人。

「咖啡,妳乖不乖?」女主人呼喚著我。乖?我當然乖,我可是很安份地關在籠子裡,沒有將門鎖毀掉。

羅叔叔打開籠門,我興奮地不停發抖,竟然忘了正與他冷戰,還往他身上搭,他將我抱到主人面前的診療檯上。

「咦?咖啡不用打點滴了嗎?」主人邊輕撫著我,同時望向掛在吊架上的點滴袋,只見長長的針頭管子無精打采地垂在一旁。

羅叔叔笑得有些尷尬,但還是將我的成果告訴他們:「早就被她拔掉了,不僅如此,連紗布都被掀開一半。」

主人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臉不可致信的模樣:「啊?不是有那種太空帽?」主人想起那個像衛星接收站的白色盤子。

醫師歎了口氣說:「戴過了,但她會抓掉,這隻狗太聰明了。」

假裝沒聽到羅叔叔告我御狀,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他們說的是別人。反正已經等到主人,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主人擔心地問。

「你們就先將她帶回去,明天中午再帶她來打針,下午住半天醫院,我可以看著她,晚上再打消炎針就可以回家,但總共要來四天。」醫師叔叔打完針,將我交給主人。

女主人顯得猶豫不決。

「她……可以不要住院嗎?這次回來都沒機會陪她呢!」我豎起耳朵,聆聽醫師叔叔的宣判,真希望明天、後天、甚至以後都不要被關在鐵籠裡。

羅叔叔望向我:「可以是可以,但妳得每天帶她來兩次,中午及晚上,如何?」

女主人的笑臉像道和煦的彩虹,環抱我的手指也顯得熱呼帶勁兒。「好呀!我帶她來,至少可以多陪陪她,不然一周後又得回上海,根本沒機會照顧她。」

羅叔叔也微笑著點頭。得知不必再坐住院監,我的雙眼激射出亮晃晃的光芒。掙扎又搖晃地走到大門口,期盼早先一步踏上歸途。

回家的路上,仰望天際閃爍的星空,偷偷地守候著心中秘密。雖然,我長得不漂亮,甚至有些癡憨,但卻知道自己在他們心中的重要,是永遠的無價。

迎著夜風,我安心地綣縮在主人懷裡。

--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庫庫 二凸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