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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著聊著,發現能夠住同一間病房還真有緣。經過交談,我才知道對方姓陳,看似年輕其實兒子都快二十了,看來真是保養有道。

吃過晚餐後,我踩著復健室交待要練習彎腿的機器,剛開始護士小姐將它搬來時,著實很像一台大型玩具,黃色略具弧度的平台,像個怪手一般,上面有個腳踏板,插上電之後就可以搖控它自動彎曲,起初我只能抬腿約四十度,練習數次之後曲度就愈來愈大了,差不多可以彎到九十五度以上。

我邊看電視邊練習抬腿,希望它能夠早日恢復。

隔天早上六點左右,護士小姐便來叫起,通知隔壁陳小姐八點鐘進手術室,頓時緊張的氣氛又再度在室內蘊釀。陳小姐母親跟著她步出病房,我望著她們漸去的身影,想起這樣的情景似乎每天像倒帶一般地上演。

在鄰居手術的同時,我趕緊把握時間,到盥洗室將自己清洗乾淨,不僅洗了舒服的熱水澡,也洗了頭髮。

左膝的血袋依舊綁得堅固,我將左腳貼靠牆壁使之穩定,不至於左右搖晃,慢條斯理地將澡洗完,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洗完澡之後,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病床,為了能早點進步而不靠行助器幫忙,看來今天的我是比昨日更好,力量也開始回復了。

原本依照醫生的指示,開完刀隔日便可以出院,於是我乖乖地在病床上等候主治醫師的復診。

沒多久,醫師果真來了,檢查完我的膝蓋後交待我多住一日再回去,因為血袋的血水比較多,還是要將它排乾淨比較妥當。

所幸接下來是週末假日,沒什麼工作壓力,於是乎就繼續做曲腿練習,三口很勤奮,隔幾小時便去護理站借回黃色怪手,讓我邊看電視邊練伸腿。

數小時候,隔壁陳小姐開完刀回房來,全身麻醉的她似乎對藥劑過敏,一直嘔吐不已,看得令人很難過。一旁的陳媽媽又遞面紙又拿臉盆的,足見母親的辛苦。沒多久她們向醫院申請的看護便來報到,這下子陳媽媽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陳小姐因為開的是大腿骨處,沒有辦法像我一樣自己去盥洗室,更別說洗澡了,所以得請有經驗的看護來照顧。日昨剛入院時的神采奕奕此刻都變了顏色,就如同昨日的我一般。

人往往在生病的時候才會記起健康的重要,但我覺得身體出問題後也需要做復健規劃,該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康復,走出陰霾,這也是我們需要學習的課程。

在醫院多待了一日後,第三天的我比之前更有活力了,看來人的復原能力實在不容低估。主治醫師再次複診時通知我今日可以出院,開開心心地讓三口辦妥一切手續,再經過原本的助理手術醫師將懸掛在腿上的血袋拆解取下,重新換貼新的紗布,雀躍的心開始展翅飛翔。

我要出院了。

整理好行李之後,我站起身,穿上橘色的防風外套,銀色的涼拖鞋,背起綠色的帆布包,恢復元氣的我,一點兒也不像病人,倒像個準備登山的旅人。

我回顧這個暫住三天的所在,揚起微笑向隔壁的陳小姐及其家人揮了揮手,便緩步踏離房間。

離開的時候,眼角注意到陳小姐的家人瞪大眼望著我,從床邊一直到門口,我想她們一定想不到我可以靠自己「走」出去吧!

陳小姐的妹妹的問話令我莞爾:「妳前天是裝的嗎?怎麼好那麼快?」

我對她回以微笑,對啊!在手術當天的我的確是「病人」,可是,今日的我就不一定了。

我向她揮手,走出門外,闔上我半月瓣的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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