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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江蘇農村的兆利,外號小三,獨自來到上海打天下,二十六歲的年紀,中等身材,細小的雙眼,憨厚的五官,臉上幾粒青春的象徵,擁有鄉村特有的純樸。

為什麼叫作「小三」?起因於家中排行的緣故。在大陸一胎化的政策下,為了能夠繼承王家的香火,情願年年科以罰款,連生四姊妹後,終於盼得一子。問起出生時辰,她的回答是:「因為又生了女兒,媽媽心裡難過,所以忘了!」從談話間可以嗅出父母對獨子的寄望,遠遠超過女兒們的加總。

辦公室位於延安西路,橫貫上海的交通樞紐,從長寧區到徐匯區,打個D(計程車)也不過十幾塊錢。但平日搭乘計程車慣了,經常被欺生的師傅帶著東轉西轉而吃悶虧,為了早日認識上海的街道,周末時分便約了辦公室助理陪同搭乘公交車赴徐匯區開會地點。

「小三,我們該去哪裡搭車?」從番禹路的宿舍早步行到延安西路約二十分鐘,心中盤算著早些時間到達徐匯區,順道去書店轉轉。

「我們先去搭71路車,然後換72路車到天鑰橋路。」聽得她信心十足的回應,對上海交通一竅不通的我正高興有個當地的嚮導可以作伴。

兩人走到延安高架橋下的站牌,小三急忙上前去觀望站牌上登錄所經路線。「怎麼樣?有幾站?」望著密密麻麻的陌生站名,不禁好奇地問道。

小三搔搔頭,左右觀看,似乎不確定方向,她回應:「我們到對面坐車。」拉著我的手穿越斑馬線到達對岸的街頭。

記得平日乘坐計程車時,徐匯區是在目前位置的東南方,而對街的車子似乎是往向西北方行駛,心中頓時困惑重重。

「小三,妳確定是這個方向嗎?」

小妮子堅定地點頭:「對啊!我們待會兒要換車,才會有位子坐。」

心中雖然千百隻蟲在作祟,但寧可相信外地人不若當地人對當地來得熟悉。不一會兒車便來了,兩人隨即搭上公交車。

上海的公交車,為隨車車掌負責收票,別看她們年紀不輕,記憶力可真靈光,在擠沙丁魚般的車箱內,無論上車的乘客擠在哪個角落,都逃不過她索票的呼喚。

車子緩緩前進,從延安西路便右轉凱旋路口,往古北區的方向行駛。我感覺離目標愈來愈遠,擔心地問:「小三,妳真的確定方向是對的嗎?我們好像到了古北區呢!我記得徐匯區好像是相反的方向……」

「沒錯啦!這樣才有位子坐。」聲音還是很堅定。

好,既來之則安之,跟著走就對了!我閉上了嘴,等到了站跟著下車,反正聽當地人的準沒錯兒!一路上觀望著街景──麥當勞、肯德基、Pizza Hut、上海人家……,上海的繁榮的飲食,真是應有盡有。

到了站,兩人下了車,小三便帶著我匆匆地尋找換車處。

約莫步行十分鐘後到達第一個站牌區,她張望了半天,沒找到72路公車站牌。

兩人轉回頭,又花了十五分鐘步行到達第二個站牌區,還是沒有!

走了近半個鐘頭,肚子開始餓了起來。剛巧走到十字路口處,有一間「天山大包」包子店,一陣包子的清香味隨風飄過,加上門口數人在排隊等候,顯得包子特別的美味。

「我們買個包子吃吧!」從皮包中摸出銅板,卻見小三跑得飛快,已經跑去排隊了。

不一會兒,她拿著熱騰騰的燒賣及包子回來,臉上帶著笑咪咪的神采,我無力的雙腳似乎又有了力量。幸運的是,我們也在天山大包附近找到站牌,順利搭乘72路公車前往目的地。

車子漸漸行駛上海人家、Pizza Hut、肯德基、麥當勞……車窗所經之處描繪出似曾相識的街景,水城路、古北路、虹橋路……、番禹路……。

「小三,我們好像又坐回家了呢!」我望著窗外一早出發的街道。感覺上花了半天的時間,參觀了古北區的「天山大包」店,最後發現從家中出發到徐匯區,僅僅只有三站的距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真的有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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