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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發展雖然成長快速,民間的生活層次與台灣仍舊有著明顯的落差,許多事情無法以常理判斷,對初來乍到上海的人而言,著實面臨不小的震憾。

前個夜裡剛搬入公司提供的宿舍,三十幾樓的大樓式建築,外觀雖然偉岸矗立,但從各家窗檯前高掛著的五彩床單及霓虹衣衫卻表現居民傳統的生活習性。

步入一樓大門,幽暗的走道儼如洞穴般神秘,「好黑喔!為什麼不開燈呢?」心中暗思當地人對省電功力的深厚,腳底下也不由自主地略顯躊躇。

引領我來到宿舍的是公司裡的秘書,名喚海香,她有張甜美的面容,年紀約莫二十出頭,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姑娘。細心敏銳的她,見我遍尋不著電燈開關,便笑著回答:「這裡的燈要這樣才會亮!」舉起雙手拍了拍,再用腳在地上頓了頓,霎時亮起一絲昏黃。

「啊?」原來這裡的燈泡是需要聲光效果的搭配,才能顯現它的存在。五分鐘後,電梯終於來了!等候多時的人們終於按捺不住,爭先恐後地往裡頭竄,十幾個人擠在狹隘的空間裡頭,我有如劉姥姥進大觀園般似的,對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身旁的鄰居太太,托碗舉箸餵著身邊的小孩進食。孩子滿嘴油膩,顯得漫不經心,母親眼裡盯得牢,手裡也不閒蕩,催促著他快吃。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某個咖啡品牌的電梯廣告,只不過咖啡的浪漫夢幻立即被逼真現實的菜飯取代,毫無典雅可言。

電梯走走停停,在二十六樓停了下來,我與海香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標示著2615的房門,那就是我未來居住的地方。從未在外租宿的我,望著陳舊的褐木門板,看似相識卻又遙遠。

開了門,進去就是兩個褟褟米大的玄關,放置了一台綠色小冰箱,側旁兩張褐木座椅顯出些許寂寥;裡間配有小型的廚房,簡單的瓦斯爐及流理檯呈現倒L型;推開第二道門,三人座的布沙發坐擁著褐黃書桌,弄不清該稱為客廳還是書房;最後則是寬廣的臥室,雙人床右側搭配嶄新的杉木衣櫃,前頭擱了架電視。

簡單的屋子,所幸每間房都隔著兩扇大窗,讓空氣顯得輕鬆自在,否則在淡薄的日燈光下,視力總顯得模糊而黯然。

「去買些生活必須品吧!」開口央請秘書海香帶我去附近的超市採買,在面對著家徒四壁的屋子,感覺有些悽愴。

「好啊!」海香陪我步往就近的聯華超市,挑選了礦泉水、紙杯、肥皂、洗衣粉等等日用品。在異鄉連品牌都與我相逢卻不相識,在毫無比較的基礎下,連採購這件小事都毫不輕鬆,蹉跎許久後始能赴檯結帳,才步行返回宿舍。

「咦?」鑰匙插入門鎖後左轉,大門卻不見配合開啟。

「怎麼開不開?」海香轉動著手裡的鎖匙,左轉了兩圈到底,再右轉兩圈返回原位。

「再試一次看看!」見她著急地來回轉動,我將手中的購物袋就地一擺,也跟著鑽研起那只啟門之神。神奇的是,無論是左轉右轉,木門有如銅牆鐵壁般屹立不搖,威武不屈。

「我看這門根本就是壞了!剛剛要關的時候也不太靈光……」想到門上的自動旋鈕還得靠鑰匙轉動才能關閉,我對大陸的製作品真的是信心全無。

「怎麼辦?我們兩總不會要站在這裡耗上整晚吧?」來到上海的首夜便遇上這種事,真是令人感到心情灰黯。

「這門……應該是能開的呀?」海香繼續努力掙扎著,企圖能改善目前的窘境。

於是,晚間十點,就在我正式踏入上海生活的第一天,兩人在洞穴般的走道上與門鎖奮戰,至死方休。

【我有如夜間飛行的蝙蝠,乘著月色伴隨晚風,出沒在昏暗幽冥的灰岩洞穴,卻遍尋不著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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